羽风宁远

我亦飘零久

[K/尊礼] 向死而生

BGM: Lara Del Rey-born to die

挺长的文,一不小心又扯多了。

室长生日已经过去了,所以写什么其实都……w.w

如果还有人今天在发生贺请当我这篇文是泥石流

顺便给你们安利一下打雷姐的歌,born to die的调调真的很有尊礼的感觉就是我写不出来 (哭唧唧)

——

在你迄今为止的人生中,距离死亡最近的是什么时刻?

如果把这个问题抛给宗像礼司,他一定会微微一怔——但丝毫体现不出任何的惊讶之情,而后轻推一下眼镜,嘴角上扬,带着满不在乎的语气讲道,哦呀,阁下指的是哪一次呢——

明到一次次的交战,暗到数不清的杀戮;远到刚做青王没多久处理一起权外者事件时背后开的冷枪——顺便说一句,在他的记忆里第一次面对死亡,就是来自事故中牺牲的那名新晋特务队的年轻成员,近到……

要说死亡这件事有多近,大概就是明天了。

此时的宗像礼司刚从吠舞罗酒吧出来。他来时换下了S4的制服,现在的他身着再普通不过的便装,混在人群里倒也看着与常人无异。整齐有序的规划设计使得街道把城市划分为大小不一却错落有致的模块,而他就在这纵横交错的街道中穿行。一直到手指间夹着的烟蒂燃尽,自下而上的火苗撩到了他的指尖。

冬日的天总是黑的比另外三季早一些,喧闹或沉默着的人们熙熙攘攘地来回经过,间或夹杂着因忽如其来的异能力而产生的异动。而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去管这些事。

这委实是奇怪。谁能会想到一向以维持秩序为己任的青之王,竟有一天对这些熟视无睹呢。倘若是有心观察者,也会发现往日那些经常出现负责处理异能者事件、身着蓝色制服的人,今日统统不见了踪影。

——如果是那家伙,到了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呢。

宗像礼司突兀地想到这个问题。半晌又是自我嘲笑,那人怕是他见过的最不负责任的人了。

“你不是室长了,可你还是青之王啊。”

酒吧老板方才的话还犹言在耳。不禁令宗像有了个莫名的猜想,在他同草薙先生和安娜小姐告别时,这种相似的举动是使他们联想到了之前的某位王吗。大概是一样的,他们在问,你的氏族要怎么办。而被问的人只是莞尔一笑,掐灭烟走出了吠舞罗的大门。宗像不知道,也完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既然清楚大限将至,也不必顾忌那么多了,就按着心里的想法去做吧。——反正无论如何是没有错的,那是最小的伤害与最大的保护之下的选择。

“你说是吧,野蛮人。”

他抬头看着天空。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头顶上隐约悬着一点支离破碎的蓝色。

早在一年前,这个结局就注定了。剑上的裂痕与手上的猩红,那是他赠与他的最后的礼物。周防尊那人,活着的时候整日给他找麻烦,死了也不让他安生几日。

可他偏偏这时候又想起他来。甚至于路过街角时还产生了幻听。若非要讲出来个为什么,大约是那人除了暴躁、火焰与时隐时现的温情,给予他的还有自身的失控。比如自由主义的任性、被理解的意外惊喜和生而为人的快乐与痛苦。

人在将死之际往往会想起故人吗?他这样反问。后来他放弃了所有想法,径直回到了住处,善条刚毅在门口等着他。而当这个世界又将迎来崭新的一天时,他便会一步步地走向属于他的葬礼。

——

要说冬日比起初雪更使人感觉寒冷的,那大概还有忽如其来的冬雨。

同那个人临走之前不同,今夜天气很好,无雨无雪。宗像是喜欢这样的天气的,至少今年冬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下过雪——他恐怕是见不到今年的雪色了。那么,雨呢?

“冬天的雨啊。”蓝发男子闭上眼睛,把额头抵在窗玻璃上,“在下倒是见过一次,那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宗像礼司靠在墙壁上。一墙之隔的距离,他能清晰地听见室内粗重的呼吸声。在如此寂静的夜里,似乎一切声响皆会被放大。

他几小时前——今天白天刚刚来过这里,并与关着的犯人进行了一次非常不愉快的谈话。用他们二人相同的话来讲便是,彼此对对方都很是失望。

他在惧怕什么呢?明明只要是他一个转身,拘留所的自动识别系统就会为他应声打开那道大门。白日的时候他穿着制服,佩着剑,披坚执锐前来拜访,全身上下都呈现着紧绷状态。而现在的他换了便服,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不,他并不是恐惧受伤——那人是不会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动手的。

干脆一点说,他此刻来到这里做什么?不是劝说,也不是交战,而是——仅仅是想看看这个人而已。观察某人,趁其入睡期间大概是最合适的,至少避免了不必要的口舌之争,也不会担心有何尴尬。于是他便来了,他把这归结于“遇上野蛮人相关总会有些失控”的事情之一。他就那么靠着墙站着,点着一根烟,心里想着不如回去吧,明天还要工作呢。然后当他踌躇着要不要做出这个决定时,背后传来翻身的声音。

醒了吗?……宗像转了个身,将手指尖抵在门框上。片刻后,大门自动向两边划开,让出一条入口。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无需隐瞒了。

宗像进去时,周防出乎意料地背对着他,搞得宗像一瞬间还以为方才出现了幻觉。

“宗像。”拘留者在几秒后平静地开口,声音低沉,用的不是问句而是万分肯定的陈述句。

“哦呀,阁下居然醒着,真是意外。我还以为像您这样嗜睡的人,每次都需要额外叫醒呢。”宗像的语调上扬,甚至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小欣喜。他努力地将不久以后可能发生的所有事都遗忘在脑后,使他们此时此刻只是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于彼此生命中路过的宗像礼司和周防尊。

“如果还是为了说些无聊的话,那就尽早回去睡觉吧。”

“我有没有这个打算,阁下难道不清楚么?”宗像坐在床沿上,同样以后背对着周防。

……哼。

须臾,宗像仔细听着背后的动静。独属于周防尊的温度,混合着烟草与慵懒的气息蔓延到他身上的每一处角落。指尖夹着的烟被人不动声色地拿下,凑到嘴边吸了一口后又丢掉。周防从后边靠着他,有那么几分钟,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坐着,寂静的空气在二人之间缓慢流动。

“我觉得你需要出去走走。”周防闭了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真是睡不着的话。”

“出去和阁下打一架么?”宗像轻笑。

“随你的便。”

于是周防又不说话了。宗像站起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就打算这么让我出去?”周防抬了抬眼皮,瞄着被戴上的手铐和脚镣。

“那种东西也能束缚住赤之王吗?”

“哼。”他隐约听见周防笑了一下。丝丝缕缕的红光绕过,手脚上的捆绑物碎成小块。

——

“宗像,你这样是会让我逃走的。”

“那真不巧,我又要兴师动众地将阁下抓回来了。”

两个人沿着道路向城外走去。没有任何目的与方向,就那么肩并肩地默然前行。

天空阴沉沉的,云压的很低,仿佛在平静之中蕴藏着一场暴风雨。人们似也是对即将到来的天气有所预知,街道上空空荡荡几乎没什么人。

真是糟糕,出门前没有看天气预报么?宗像抬头盯着乌云密布的天,怕是还没等他们回去,就——

他还没想好下半句,暴雨就如瀑布般一泻千里。开始还是小的,没几分钟就小到中雨转大雨了。

“啊呀,跟阁下在一起果然就没好事。”宗像停下脚步,瞥了一眼身旁的周防。

“同样的话还给你。”周防立刻怼了回去。

“怎么,赤之王也会被雨所阻拦吗?”宗像瞅着周防落汤鸡的样子莫名地想笑,完全忘了他本人也处于一模一样的境地。

“比起这个,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周防嗤笑一声,话语里满满地承载着“你不也一样”的嘲讽。

正当宗像还琢磨着如何反驳对方时,周防抓住他的手跑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宗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好气地大声喊道。

“找地方避雨,你这白痴。”

这地方本就偏僻——其实他俩刚才还是走了挺远的,寒冷再加上深更半夜,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两旁的店铺都早早打烊了。他们在雨里奔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到一家路边的小酒馆。周防毫不犹豫地拉开门把宗像推进去,随后也跟着进来。

酒馆里仅有的两名服务员正在打扫和擦拭桌台,看到两个被暴雨淋的如此狼狈的人急匆匆地进入,虽是露出诧异的表情但也没说什么。吧台后收拾的中年男性——看上去像是老板的人,从台后出来随意倒了两杯酒,就又回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宗像脱下被雨打湿的外套搭在椅背上,拿起杯子饮了一口杯中清澈的液体。他偏头去看周防,周防站在同他距离几步远的地方,接收到他的视线而回过头来。

“不坐下?”

“阁下不也站着吗?”宗像别过头,他的衣角往下滴着水,贴身的衣物黏在身上。

“过来。”

“哈?”宗像一怔,刚走过去就被周防一把拉住,直直地跌入他的怀里。

“您——”

“别动。”

他在他耳边发出不耐烦的命令。宗像挣扎了几下还真是停下了动作,他意识到了周防在做什么。四周的空气被逐渐加热,他白皙的脸颊随着水汽的散发也被蒸的泛红。

“您的力量居然是被用在这里的吗?”

“怎么?”周防白了他一眼,“受不了你可以推开。”

“不,我的意思是,可能阁下就只有这么点用处了。” 

“还是这么无趣和口是心非啊,宗像。”周防说着便微微放开他,宗像没有动。对方的力道虽然刻意用了生疏的温柔,却也带有不可抗拒的意味。他平视着他,隔着蒙上薄薄水气的镜片,周防的嘴唇距离他很近。

他认命地闭上眼睛,在这个城郊野外陌生的环境里,他如此袒露地、毫无动作地将自己展现了他人面前。就放纵这么一次,等到太阳再一次升起,他还将会是那个与赤王水火不容的青王。

一秒,两秒。他等了很久——或许也有可能只是几秒钟,一直到那人的温度渐渐从身边散去。

“雨停了,宗像。”

“回去吧。”

周防没像他所想的那样触碰他一分一毫。他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就像几天前他允许他将其带走一样。

“那东西拘禁不了你的,周防。”

“恩,是啊。”

在对方用满不在乎的眼神注视着他时,他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按在墙上,把他有所期待却没有下文的吻补回来。

——

他清晰地看见周防尊在火焰中对他微笑。

于是他也笑了。被少女扔出的玻璃珠承载着赤之氏族全部的力量冲入云霄,火光从空中倾倒而下,而故人站立的身姿在一片赤红里逐渐成形,桀骜不驯,一如往昔。

他应当配得上这样的出场,自己也可以接受这样的落幕。宗像想。他等着那个男人用火焰包围住他,伴随着得力副手的剑落。

——然后那个男人消失了,就如同他出现时那样意外且不声不响。宗像礼司应该知道的,周防尊总是不能如他所愿。红色自下而上蔓延出来,像是在与青炎做最后的相拥,所有颜色逝去的那一刻,紧接着巨大的轰鸣声,一切重归于静寂。

而他活了下来。

“所以,礼司在那时是看见尊了吗?”

“恩。”宗像点点头,然后又思考了一下,“不过,其实并没有看见也说不定,就和之前有一次也一样,只是感觉那个人就在那里——”

“这样吗,真是奇怪,嘛,不过那大概是某种神秘力量的吸引也说不定。”草薙站在吧台后一摊手,继续擦他的杯子。

“尊一定是有话想对礼司说的。”安娜认真地看着他,“毕竟,礼司是能看见尊的唯一的人。”

“……或许吧。”宗像掐灭了烟,摸了摸女孩的头,礼貌客气地向酒吧老板道了别。

“那家伙可能是觉得,他想说的我都知道吧。”临出门前,安娜似乎听到声音的低语,不知是说给他们听,还是自言自语。

宗像沿着小路往来时的方向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那日夜晚他与周防并肩前行的道路上。夕阳西下,火烧云自边际将蓝色的天空一点一点渲染成深红和橙黄,随着时间的推移又融合为绛紫,最终等待夜色为其涂上一层薄墨。

仿佛是受到了何物的召唤,宗像忽然停下来,怅然若失地注视着天边那一抹红色。阳光正把它最后的一丝温柔洒向大地,宗像看了一会儿,许是被光线刺激的眼睛有些发酸,便轻轻眨了下眼睛。而当他合上眼皮的那一刻,他突然愣住了,就连身体也随之一僵。

阳光温柔地拥抱着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嘴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别哭啊,宗像,否则你会被我看不起的。”

“阁下可真是——”宗像猛然睁开双眼,面前空无一物。

少顷,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

“我知道的,周防。”

这已是石板被毁的一个月后。依靠scepter 4长期以来的高效率工作,不久之前因为力量解放导致的混乱也逐渐安定下来,新的规则秩序在全新的世界里正在被逐步建立。这里不再有王权者,也不再有达摩克里斯之剑,但无论在什么样的世界里,秩序、责任和所谓的大义——这些是总需要有人坚持的东西,而他会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一如既往。

世间没有永不停歇。火山爆发后陷入成百年的安静,冰山千年以后有朝一日会消融;再瑰丽的火也会熄灭,百川终会归宿于大海。而天上的那颗最亮的星星,在尽到他的责任与完成被赋予的使命后,也会化为尘土归落土地,落到平原深处某人的身旁,在夜景之下得以安息。

在那一天到来之时,他定会踏着终点线一步步走向他的终焉,然后站在天堂的门口,与他那时能想到的唯一一人相视而笑。

那有什么可怕的呢。反正每个人最后,都难逃一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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